【皇权富贵】可不可以不勇敢
现实向 同性恋 刀
如果末日来到，请与我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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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风扇还在嘎吱嘎吱转个不停，范丞丞无聊的把凳子往后翘，后面黑板上文娱委员组织女生们在掉了漆的黑板上画的黑板报已经被他蹭掉了一大片，一排工整的粉笔字糊在一团。
目光一直放在斜前方那个埋头写字的男孩身上，他低着头，后背的蝴蝶骨把洗的干干净净的蓝白校服短袖印出形状，柔顺的短发贴在后脑勺，还有几搓钻到衣领里，粉嫩嫩的手肘压在桌子上蹭来蹭去，终于把纸条给写完了。他小心翼翼的避开老师，弓着背扭头把纸条丢到范丞丞桌子旁的地上。
范丞丞弯腰捡起纸条，估计是怕自己写了“宝贝好不好”的话还在教室空中飞过一次，黄明昊弄了张新纸条丢回给他，上面简短写了一个字，好。
就这一个字用得着写这么久吗？范丞丞笑着把小纸条丢进文具盒里，布鞋踩着桌子角悠闲地望向窗外，隔壁巷子的小摊已经开始吆喝了，口音浓厚的北京话远远飘到教室里，弄的整教室的人开始躁动不安。
终于熬到了放学，王宪几个人挂着墨绿色的书包过来找他：“打游戏机去不，西街的茶馆那儿又装了两台新的游戏机，可带劲了。”
范丞丞摆了摆手：“不去。”
“哎别啊。”王宪直接坐到他前面的位置，问道，“你今天不是不用帮你奶奶看摊子吗？”
“是不用啊。”瞥到黄明昊已经做完了值日，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收拾东西，他也开始把桌子上的笔和本子都收进书包里。
“那你要去干嘛？万一曹狗那东西又...”
“你觉得他还敢来找我吗？”范丞丞不耐烦地蹙紧了眉，急匆匆拎起书包跟上黄明昊，后头王宪叫了他好几声都没理。
今天他约了黄明昊一起去街尾吃冰，在教学楼下的小花坛边范丞丞追上了黄明昊。
“走这么快干嘛？”
“反正你也会跟上来的。”
范丞丞喘着气，伸手拍了拍黄明昊的小脑袋瓜：“你就仗着我宠你呗。”
黄明昊红着脸走的更快了。
他两骑的是同一个厂家生产的老式自行车，座位很低，高大的男孩需要弓着腰才能掌控好方向。黄明昊洗的发白的书包挂在后座上，两根带子被风吹得一上一下，头发也被风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范丞丞脖子上挂着空瘪的书包，单手扶车蹬着二轮跟在黄明昊身后，他笑的清爽，笑意从嘴角挂到眉梢。
两个少年踩着单车，穿梭在北京的小城镇里。
街尾的卖冰的是一个老爷爷 ，平时放了学有很多学生都来他这里吃冰，一到这个时间摊口就熙熙攘攘，解决完一大碗冰，浑身的暑气都被消散了，范丞丞舒适的伸了个懒腰，黄明昊也慢吞吞喝掉最后一口冰水。
“爷爷，我们车停这一会等下来骑啊！帮我们看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黄明昊被范丞丞抓住手腕，一股力把他给拉起来。
“干嘛去？”
范丞丞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拉着他穿过人群，抵达了一家老式唱片店门口，他朝黄明昊伸手：“MP3给我，帮你下歌去。”
黄明昊狐疑的从裤兜里翻出MP3，跟在范丞丞身后进了店子，老板是个留长发的摇滚男孩，黄明昊曾经在上学的路上见到过他，他挂着夸张的耳机，正在陶醉的摇头晃脑。
范丞丞把MP3递给他：“哥，帮我下点歌。”
老板摘了耳机：“又帮你下歌，你到底几个MP3啊？”
范丞丞笑着拉着黄明昊出了门，朝老板笑着挥手：“谢谢哥！我明天来拿！多下点情歌，我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呢！”
黄明昊伸手狠狠拍了他一下：“你瞎说什么。”
范丞丞笑着朝他眨眼：“难道不是吗？”
傍晚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泼了大片橙色的颜料在天际，晕着墨蓝，笼罩在头顶，黄明昊扯了一下范丞丞的衣袖：“咱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范丞丞挠了挠脑袋：“再玩一会！”
一直到街尾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范丞丞才玩了个尽兴，骑着车送黄明昊回家。
两辆自行车停在了一栋小居民楼旁，黄明昊把书包挂回了肩上，小声说：“就这点路我又不是不知道回来。”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约完会要送对象回家的。”
夜里的风格外舒服，飒飒的树叶晃得路灯的光不成形状，昏暗的光下投映着他们两的身影，一个男孩往前迈了一步，头倾过去，两个影子叠在一个，一会儿后，一个男孩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一步，红着脸撇开了头。
“明天见。”
黄明昊进了楼下铁门，范丞丞也踩着单车准备回家，一个扭头就看见在黑暗中笑的有点可怖的曹狗，他叼着嘴角的烟，星点的红光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闪一下 ，他笑着叫了句：“丞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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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昊今天睡得很晚，他把从学校带回来的范丞丞给他写的小纸条收进盒子里，从里面拿出日记本，翻开，草草写了几行字，“今天他带我出去玩了”“很开心”“喜欢”“明天见”......
男孩的耐心差不多花完了，范丞丞刚刚把自己的MP3借他了，借着昏暗的灯光插上耳机线，背心勒的他锁骨泛出一条红痕，曲折的耳机线线落在少年的肩头，在小声的音乐声中，糊糊涂涂靠在床头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要赶早上学的时间了，黄明昊急匆匆换好校服，在黄妈妈的催促下赶紧到客厅吃早餐。
“今天可不准再回来这么晚了啊。”
黄明昊叼着包子点了点头，草率的咽了两口，拎着书包踉踉跄跄到门口换鞋。跑下好几层还听见黄妈妈的大声叮嘱：“在学校要听话！上课认真听讲！好好学习！...”
赶在上早自习之前到了学校，他气喘吁吁爬到教室那一层，扶着门框进了教室，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沸腾起来的班级倏的安静，所有人都停下了谈论，盯着他。
黄明昊平时不太善言辞，在班上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他张了张嘴，甚至不知道该开口问谁怎么了。环顾了一圈，范丞丞书包放在桌子上，人却不见了。在诡异的安静中，黄明昊慢吞吞回了自己的位置，拿出书本抬头的时候突然猛地看见黑板上几个蹩脚却醒目的粉笔字。
“范丞丞和黄明昊在搞同性恋！”
雪白的粉笔字在黑板上格外扎眼，黄明昊又慌又气，一股血直直往头顶涌，他飞快跑到黑板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下一下把黑板上的字给擦了，然后转身，背站的直直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天哪，他们真的是同性恋吗？”
“好恶心啊...”
“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先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男的跟男的搞在一起，真恶心。”
“恶心。”“真恶心。”“同性恋真恶心。”盘旋环绕在耳边，像是什么魔咒一样疯狂揪住黄明昊的大脑，他只感觉自己气血翻涌，一些只会用墨守成规的目光定义喜欢和爱的人，到底是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们。
“我早就觉得范丞丞不是什么好鸟，果然他是个喜欢男的的神经病啊。”
黄明昊猛地站起来，直接冲到那个男生面前，气势凌人的揪住他的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
“说怎么了？喜欢男的，你是不是有病啊？”
一个拳头狠厉的往他脸上一砸，在班上女生的尖叫声中，黄明昊拉着他往地上一摔，整个人坐上去，按着他一拳一拳揍，两个人很快扭到一块，混乱中不知道谁打谁打的更重，黄明昊只感觉自己正在疯狂爆发，什么也阻拦不了自己。
那个以偏心出了名的老师终于姗姗来迟，她脸色难看，范丞丞站在她身后，教室里的不少桌椅都被他们两的打架给弄的乱七八糟，女生们跑的跑叫的叫，混乱的不行。
“黄明昊来下我办公室。”
黄明昊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走出去。
范丞丞望着他，他也望着范丞丞。
“还不来？”
黄明昊转身跟上了，他还是穿着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蓝白校服，只是这次多了一点血迹和灰扑扑的脚印。
他是不是很痛啊，范丞丞想。
“这事我必须通知你父母。”
黄明昊不说话，他后背现在还痛的慌，老师的长篇大论半个字没听进去，直到老师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对，是打架了。”
“还有同学举报他早恋...是...是跟一个男孩。”
“你们尽快赶过来吧”
黄明昊痛的龇牙咧嘴，还是一句话不搭理老师，为了转移注意力，默数着办公室的老式风扇转过了几轮，他思维放空着，尽情享受着暴风雨来临之前这短暂的自我平静。
黄妈妈有上班单位，请假的话比较麻烦，但她还是在四十多分钟之后赶到了学校。黄明昊后脚跟都站麻了，听见办公室的旧门吱嘎一声打开，黄明昊扭头往去，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发懵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办公室里沉默着，等待她的宣判。
“你在发什么神经？”
黄明昊艰难的眨了眨眼睛，滚烫的两条眼泪顺着脸颊滑过红巴掌印和打架时擦破的嘴角，他抿了抿唇，小声叫：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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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爸爸开车接了他们两回家，沉默了一路的黄妈妈终于在黄明昊带着哭腔叫她之后爆发了。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黄妈妈一边把黄明昊往房间里推，一边哭着骂他：“你每天都在学校搞些什么事情，早恋也就算了，你还...”
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愤愤的憋出接下来的几个字：“你居然喜欢男人。”
“真的是太恶心了。”
砰的关门声盖住了黄明昊崩溃的哭声，被全班用怪异的目光盯着他没哭，力不从心打了一架他没哭，老师冷嘲热讽他没哭，却在最亲近的人不理解自己之后，他感觉自己似乎真的被击垮了。
窗外是一切按部就班进行下去的小镇生活，这里的每一户人家，结亲、生育、结亲、生育...如同规章制度般进行下去。不会有人理解这种对于外界来说是畸形的爱，黄明昊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和范丞丞被锁在这个世界，无法动弹。
“我真的没病......”
之前黄妈妈用过的一个旧手机早就打不开了，黄明昊躺在床上抽抽噎噎，手里握着范丞丞的MP3，他曾经在校园广播上常听见这首歌。
“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
当爱太累梦太乱没有答案
难道不能坦白地放声哭喊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很痛
很难......”
范丞丞到家的时候也是浑身的伤，奶奶似乎在家里等着，他一进门就拿拐杖敲了敲椅子腿。
“回来了啊？”
范丞丞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恩。”
“你今天又打架了？”
范丞丞往后藏了藏一瘸一拐的脚，没有说话。
“你们老师今天打电话来了。”
他今天一大早还没进教室就被老师给叫走了，扑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样的学生祸害人家黄明昊做什么，天天不务正业，还带着他搞什么同性恋，怎么？人家干干净净的小男孩读完书就找工作娶媳妇生孩子，你非得弄的人家家庭生活不和谐？”
“搞同性恋你以为是什么抽烟喝酒一样的好玩的事？不是的，这是病。”
范丞丞不想跟这个思想顽固自私自利的老太婆解释什么，就像她带着的偏见一样，只要自己一和别人打架，就找准了是自己的错。
可如果是养自己很多年的奶奶，他真的想为自己说几句。
“丞丞，是我没带好你。”
范丞丞瘸着脚扑到奶奶面前，哽咽着问：“奶奶，你也觉得我有病吗？”
奶奶费劲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慢慢的安抚他：“我也不知道啊...你只是喜欢了一个男孩子，这样说起来并没有什么错，可是为什么你喜欢男孩子呢......”
“就像我当时整晚整晚想，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背着我抽烟喝酒，背着我每天打架，打的浑身是伤回来......”
奶奶弯下身子，靠到范丞丞的头上，老人家实在不能煽情，一煽情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范丞丞的爸爸妈妈把小儿子托付给自己，她却因为年迈而疏于管教，不能还给他们一个优秀的儿子。
“丞丞，好孩子，奶奶不怪你，你先起来，先吃饭吧。”
厨房的饭菜已经热好了，范奶奶戳着拐杖慢吞吞进了厨房，端着饭菜出来。
她动作很慢很慢，似乎被沉重的年龄拖着身体，范丞丞赶忙上去接过东西，右手手腕忽的钻心的痛。
这一觉自然是难安，范丞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疯狂出现一些记忆的片段，穿着白校服身体纤细笔直的黄明昊、全都是人的街头巷尾、打完架之后破烂狼狈的小巷和蜷缩在地上的人、还有小时候奶奶牵着自己的手送爸妈坐船的背影......
应该已经凌晨几点钟了，范丞丞身上还没上药，刚刚洗澡的时候就痛的不行，现在更是难受。他干脆翻了个身坐起来，穿上鞋拿着钥匙出门了。
他家离黄明昊家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从窗口爬上二楼并不难，这个时间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了，接着微微发亮的灯光攀上窗户，敲了敲：“昊昊。”
黄明昊自然也没有睡着，他哭的眼睛都是肿的，闭上眼睛就难受的不行，忽的听见窗户边有动静，狐疑的走过去，发现是范丞丞，打开窗户门的一瞬间，他宛如天神降临般和月光一起，把昏暗的房间照进光亮。
然后黄明昊听见范丞丞说：
“昊昊，我们逃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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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镇子安静的有点可怕，黄明昊紧紧攥着范丞丞的手。
“我们去哪？”
范丞丞半边身体末在黑暗里，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无目的地的两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疲倦的找了个桥边的墩子坐了下来。
黄明昊看起来沮丧极了，他委屈的说：“今天我们班那个男的打的我好痛，原来打架这么痛，你以前都是骗我的...唉你脸怎么了？你也打架了？”
范丞丞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明天我帮你揍回来。”
“算了。”黄明昊晃了晃脚，风从他的脸滑到耳边，把耳旁的发丝全都拨开。
“我好想真的就这样逃离。”
他无神的看着水面，悲伤宛如轻缓流淌的水流，滑过眉梢，晕进眸子里。
范丞丞伸手搂住他，安抚般把唇印在他额头，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在这里亲热，倒是因为这些破事实现了。夜里的风还是凉，更何况他两都是穿了件单衣就出来了，两个少年冻得发抖，在这个偌大的世界的冰冷温度里，紧紧抱着对方取暖。
“丞丞，我妈说我们有病。”
“我们没有病，是这个世界有病。”
范丞丞赶在天亮之前送了黄明昊回家，他也打着哈欠回了家，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快早晨了，干脆在拐角的口子处买了早餐带回家，耽误了一些时间，到家的时候奶奶已经睡醒了。
“奶奶，我刚刚买了早餐，今天不用做早餐了。”
“花这个钱干嘛，家里做的早餐不是健康多了吗？”
范丞丞笑了笑没说话，吃完早餐就去收拾东西准备上学了，路过的石板路已经被早起的太阳给晒得很干燥，今天预计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刚想跟奶奶告别，发现她正在和隔壁家的王奶奶闲聊家常，想不打扰了路过去学校，却听见了王奶奶尖酸着问：“我听说你那宝贝孙子跟黄家那个小男孩是那个什么...什么同性恋？”
奶奶还没说话，王奶奶又兀自说了起来：“不是我说啊老范，这种事在我们这个镇里不需要一天，就能传个遍，可不想到你这把年纪了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范丞丞捏了捏书包带子，动作轻轻的退到后门离开了。
他神色恹恹的进了学校，一路上不知道多少道奇奇怪怪的探究目光在自己身上，昨天黄明昊回了教室，也是被这样当做猴子似的对待的吗？他难过的想。
今天黄明昊连学校都没有来，范丞丞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张空桌子发呆，多少天来他都是在这个地方望着那个人的背影，熬过一天一天无聊的课程。平日里说着关系好的兄弟们这会也不敢来搭腔，似乎同性恋是个什么说两句话就能传染的可怕病毒，再加上范丞丞今天表情实在是不好，大家都对他避而远之。
早上王奶奶的话还在耳边不停的回荡重复，范丞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无力感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脏。
黄明昊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黄妈妈正在自己房间里，他赶紧坐起来，叫了一声“妈，你在干嘛？”
他的整张桌子被黄妈妈翻得乱七八糟，书全都掉到地上，而黄妈妈正拿着自己的日记本那个盒子看。黄明昊吓得飞快跳起来，跑过去抢回自己的东西。
“妈！你翻我东西干嘛？”
黄妈妈像是气坏了，笑着指着他：“好啊你，每次回来晚都是跟这个范丞丞出去鬼混了？你还撒谎骗我说是出去找同学去书店看书了？”
黄明昊抱着日记本，张了张嘴，没憋出一个反驳的字来，他确实是撒谎了。
黄妈妈手上还抓着一把范丞丞和他传的小纸条，像是有多嫌弃似的，她蹙着眉全部丢到地上，指着质问：“你每天上课就在跟他搞这些小动作？”
黄妈妈往前两步站到黄明昊面前，伸出食指狠狠点了点黄明昊的脑袋：“你有没有羞耻心啊黄明昊？”
因为被大力推得不稳的脑袋掉下两滴眼泪，黄明昊没感觉自己什么时候哭的像这两天一样多，他很无助，可是被最亲近的家人质问和讨厌的感觉，好像是谁都没办法弥补的伤。
“妈你听我说，同性恋真的不是病，我只是不喜欢女孩而已，我也没错呀......”
黄明昊委屈极了。
黄妈妈一把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房间门又被砰的一声关掉了。
“等你想通了再出来。”
黄明昊只感觉浑身发冷，他手忙脚乱的拿起毯子裹在身上，直愣愣的靠在床头看着外面的阳光明媚发呆，脑海里全是昨晚范丞丞破窗而入的那一瞬间，仿佛什么不安都被他给驱散了。
黄爸爸中午来送饭菜的时候劝了他几句，并表示这几天都不用去上学了，自己和妈妈正在着手替他准备转学的事宜。
黄明昊赌气的把饭菜推出房门，一向乖巧的他从没这么强硬过，干脆自己把房门给反锁了起来。好在房间里还藏过一些小零食，黄明昊草草垫了一下肚子，决定还是做好体力安排还能进行抗争，并且希望范丞丞今晚还能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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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不过他们两，凌晨时候范丞丞又来爬窗找他了，黄明昊迫不及待翻窗跟着他下去了。
“我跟你说我妈今天翻我东西了，我都要气炸了，不管怎样我自己的隐私还是应该被尊重的对吧？她居然趁我睡觉跑进我房间把我房间翻得乱七八糟。”
“气的我饭都没吃，饿死了，你猜我今天吃了啥？上次跟你出去玩买的小饼干。”
“你跟你说......”
锁在房间里一整天的黄明昊几乎都要憋坏了，他絮絮叨叨的拉着范丞丞说话，却发现对方兴致并不怎么高。
“你怎么丞丞？”
范丞丞猛地回神，问：“啊？”
黄明昊抱怨：“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抱歉，我今天有点累。”
“累的话还来爬窗。”范丞丞绝对会回答一句“因为想见你”之类的话，黄明昊经营着心里的小九九，结果对方又开始走神，他啧了一声。
“丞丞，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范丞丞捏了捏黄明昊的手，问道：“今天怎么没来上学，你妈妈还是关着你吗？”
黄明昊点了点头，揪了一把脚边的草，恹恹的说：“我妈说要带我转去市里的学校...她不准我再去学校见你了，不过我是不......”
“蛮好的。”范丞丞猛地出声打断了他，“市里的学校挺好的。”
黄明昊一把掐断了指尖的草，冷着声音问：“范丞丞，你什么意思？”
“昊昊。”范丞丞轻声唤他，“我们分开吧。”
范丞丞声音哽咽着，说完之后狠狠擦了一把涌出来的眼泪，在冷冽的夜晚格外滚烫。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好讨厌这个世界，昊昊，我真的好讨厌他们。”范丞丞哭的很难看，眼泪擦都擦不掉，皱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昊昊，对不起，我胆怯了。”
他太难过了，靠在黄明昊肩头疯狂掉眼泪，黄明昊冷着心，直愣愣看着水面发呆。他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那一个，多少日子来范丞丞都保护着他，他见过范丞丞在打架的时候狠厉勇猛的样子，却没见过他哭成这样的模样。
黄明昊也有点想哭，可他哭不出来，眼泪好像早就在跟黄妈妈对峙的时候流干净了。
“你怪我好吗？求你了。”
黄明昊红着眼扯开他的手，他好像难过的快要死掉了，可愣是掉不出一滴眼泪。
“我当然怪你了，都怪你...”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几天要怎么跟顽固的妈妈抗衡，告诉这个世界你们才是错的，可他的战友却在这个时候退缩了。都怪范丞丞，全都怪范丞丞，可怪他有用吗......
“对不起...”
范丞丞低着头一言不发跟在黄明昊身后，一直到他回了家才转身离开。
身体慢慢隐没在黑夜里，他可以披起盔甲，孤身对抗所有人，可这样就保护不了最亲近的软肋。
范丞丞在家门口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五六点早餐小铺推出来的时候，他买了热腾腾的早餐回家。
他们没能改变世界，可世界也永远不会改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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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说点什么的，但是写完之后我瞬间心情down下来了，算了，想说的都在文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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